「別亂動啦,赤井秀一!」降谷沒好氣地看著眼前像個孩子一樣的赤井。因為赤井撒嬌著說鬍子會影響他戴面具,降谷才來幫忙的。不過來了之後他才發現,赤井大可以自己刮的啊。
吼,又被騙了!
降谷輕柔又仔細地刮著赤井的鬍子,還要躲避赤井時不時伸來的鹹豬手。才一下子沒注意,赤井已經在他的右臉和額頭上留下愛的印記。降谷下意識抓緊了上衣,深怕下一個閃神的瞬間,他會被赤井攻略在地。
能夠讓降谷防不勝防又疲於奔命的,就只有赤井了呢。
「好了,你看看可不可以。」降谷將泡沫擦乾淨,拍著手,覺得自己做得真好。他轉過身去拿起剛剛放在櫃子上的隨身鏡,卻突然被赤井一把拉了回去。
「等、等一下,你幹嘛啦,秀!」
赤井湊近降谷的臉,像隻大型犬般蹭著他。降谷拚命地想要掙脫,但是赤井比他力氣更大,他緊緊摟著降谷的腰,佔有慾強到降谷沒辦法拒絕的程度。
「測試啊。」赤井調皮地說,「你不是問我鬍子刮得怎麼樣?如果你沒有覺得刺刺的,那就是刮得很乾淨啦。」
「你皮在癢是不是,赤井秀一!」赤井一連串的越矩行動直接把降谷氣成炸了毛的貓咪。接著,他目送降谷氣呼呼地甩上門走進房間,赤井笑了。
啊,雖然降谷不說,但看來效果超好的呢。
如果真的不舒服,赤井早就被踹一腳了。
像這樣的情景,常常發生在交往同居的赤井和降谷的日常生活中。降谷是個自律的人,基本上不太會讓太多排程以外的事情影響自己的工作;這點來說赤井也是一樣,在工作中的時候他會變成孤鳥,避免被影響也不要傷害身旁的人。
因此,難得一起待在家,赤井總是會非常黏降谷。只要能夠抱著他,就算是要付出負責做所有家事這樣的代價,赤井也樂此不疲。
降谷是不討厭赤井黏他,畢竟沒辦法每天在一起,他也是會想念赤井的懷抱。只不過,熱衷於擁抱的赤井總是超乎想像的熱情,他的攻勢常常讓降谷招架不住。
「安室哥哥,赤井哥哥又去工作了嗎?」
唯一知道他們同居的,是一個17歲少年變成的孩子。柯南直進式的問法讓降谷覺得有點頭痛,不過他倒是沒有瞞著對方的理由。
「是啊。」降谷把做好的冰沙遞給他,「他說這次的工作要一個禮拜。」
「欸?」柯南吸了口冰沙後,愉快地搖晃著雙腿,「那安室哥哥你會不會寂寞啊?」
「說什麼寂寞呢?」降谷啞然失笑,「我們都是成年人了,我也知道他在做什麼,就在家等他就好啦。」
「是喔。」柯南把手放在後腦勺,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,「可是由衣警官說過,要努力去爭取愛情。安室哥哥不擔心赤井先生遇到其他人嗎?」
擔心?降谷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。從組織時期開始,萊伊就是帶著波本的前輩。他們一起組成搭檔,完成上級的任務;知道對方的真身之後,赤井用盡全力告訴降谷,他們是目標一致的同伴,不要互相敵視。在那之後有好幾次的危險場景,都是FBI和公安先後攜手處理。
仔細來說,因為待在一起的時間很長,降谷從來沒有想過赤井喜歡上別人的可能性。但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啊,赤井長得非常帥氣,在工作上又很有能力,也有人人稱羨的穩定職業,不管從哪方面來看,是因為赤井自己沒興趣,不然他絕對是伴侶候選的大熱門。
思及此,降谷開始覺得面前的小弟弟說得有道理。他應該要認真一點。
不可以只是等待著。
這一週赤井因為工作的關係不在家,為了安全起見,想當然爾降谷也沒有收到他任何的聯絡。平常降谷是可以理解的,只是在聽到柯南那句話之後,心裡多少會有不一樣的想法。
在赤井回來之前,沒想到組織的工作先到了。降谷依照苦艾酒傳來的訊息,穿好西裝前往W飯店。據說這裡今天會有一場喜宴,上面要他盯著過程。降谷推論應該是有和組織相關的目標在現場,打算邊臥底邊把訊息傳給風見,順便要他待命。
降谷拿了杯飲料,在人群中觀察著。突然,一個高大的身影掠過他的眼前。降谷不敢相信地眨了下眼睛,居然是沖矢昴!
先別管研究生出現在宴會中正不正常,既然赤井會出動,就代表這是個跨國罪犯吧?降谷移動到樓梯下面的死角,在移動過程中塞了張紙條給赤井。不一會兒,沖矢昴出現了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降谷問。赤井的眼鏡閃著逆光,他推了下之後說。
「我有工作,跟你一樣。」
「你一個人?」降谷看了下四周,沒有卡邁爾和茱蒂的身影,「沒有後援的話很危險啊。」
「關於這一點,你也是喔,安室先生。」沖矢的聲音堅定而輕柔,「宴會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,我只是來探勘的,請安室先生小心就可以了。」
降谷突然覺得平常好脾氣的沖矢今天特別欠揍,就算知道那是赤井的另一個身分,但聽到他那疏離的話還是讓降谷非常不爽。話說完的沖矢打算離開,降谷拉了他的衣角。
「不可以受傷。」降谷低下頭說,「你現在沒有槍,要好好保護自己。」
這下赤井也沒辦法再繼續用沖矢的聲音帶過降谷的關心。他睜開翠綠色的眼眸仔細看著降谷,露出溫和的微笑。
「知道了,你也不要自己一個人衝。」赤井低沉的嗓音像是定海神針,穩定了降谷紊亂的心,「如果風見不在,我就是你的後援。」
沖矢離開了,但是安室的心還沒有回來。
剛剛赤井的那句話讓他心跳漏了一拍。真是的,怎麼有這麼會說話的男人啊?
赤井和降谷都從事需要跟孤獨共存的工作,必要的時候甚至得切割自己保全大局,然而,赤井的一句話就讓降谷覺得充滿了力量,發現了彼此真身的另一個方面,就是他們在某些程度上可以成為對方的助力。
降谷覺得好開心。只有他可以懂赤井,也只有他可以站在赤井身後的位置。
他悄悄回到會場,並且報告給苦艾酒。這時,宴會廳突然有一陣騷動。有個富商喝完酒後倒了下來,嘴裡都是氰化鉀的杏仁味。更糟的是,他的脖子上還有抵禦過的吉川線。
這不是件單純的謀殺案,必須封鎖現場!
不到幾分鐘,警視廳的高木和佐藤就來了。他們找目擊者問話,其中,遺體的第一發現者沖矢和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安室,被他們當作重要的戰力。
赤井和降谷,正一起面對案件。
目暮警官指揮著現場,沒有被問到話的人就在遠處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。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聊著沖矢和安室,說著他們好帥,降谷還聽到有些人為了沖矢尖叫,說他是未來的棟樑。
喂喂,這是什麼發展啊?他不只是個研究生嗎?什麼未來的棟樑?
這個想法一出現,降谷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吃醋。如果是萊伊還在組織的時期,降谷一定覺得這個是競爭意識,波本事事都把萊伊當作對手。
然而,現在的感覺有點不一樣。降谷深刻的感受到,他不喜歡女孩子們談論沖矢。雖然她們不知道他是赤井,只是喜歡上一個虛構的角色,但是降谷還是很在意。
還說自己不會吃醋,這不是狠狠嗑了一整罐嗎?
降谷暗笑自己的不成熟。喜歡上赤井之後,真的很容易因為他而動搖啊。
振作一點,降谷零!
目擊者的筆錄都問完了,智力超群的沖矢和安室也發揮推理能力,在毛利偵探出現前,指認了犯人。然而,縱使人證、物證確鑿,犯人卻不承認是他殺的,他堅持他們造謠,自己是無辜的。
要是現在是公安的身分,降谷可不會在這邊聽他廢話。只不過風見還在外面待命,他們不能隨便插手搜查一課的案件,現在只能先靜觀其變。
被限制行動的犯人一點也沒有要配合的意思。他不惜流血掙脫了手銬,直直往沖矢撲過去。
降谷訝異地睜大嘴巴。如果那個只是單純的研究生,他當然會擔心,但是那是赤井秀一,是個擅長截拳道的傢伙,降谷反倒在心中思考犯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了。
犯人三兩下就被沖矢制伏,正趴在地上大叫。安室拿了條繩子給沖矢,卻發現他的臉上正在流血。
靠,那個不是面具嗎?為什麼會流血?
降谷百思不得其解,也因為赤井受傷而難過。犯人在最後試圖掙扎著要給沖矢一點教訓,安室一個壓頭解決了他的聲音。
喔,還真是完美的合作。
確認警官們都走了之後,安室拉著沖矢來到車上。宴會已經結束,沒有人在意案件了,時間終於只屬於他們。
「痛嗎?」降谷摸著赤井的臉,「為什麼會流血?不是有面具擋著嗎?」
「你也知道那是面具。」赤井說,「我故意劃破臉頰,這樣比較真實。」
降谷聽完後很生氣,「從以前到現在我都不懂,你明明能力很強,為什麼總是要做傷害自己的事?」
「或許那是因為不需要思考吧?」赤井說完捧著降谷的臉,「我愛你也是,不需要思考。」
受到赤井濃烈的費洛蒙影響,降谷抱著他,兩個人深深地擁吻著。赤井丟掉眼鏡,大大地張開雙臂迎接降谷。
「來吧,零。」赤井說,「你不是一直很想扯開我的面具嗎?」
降谷笑了,「你確定?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喔!」他撲進赤井的懷中,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痕跡。
「放馬過來吧,零!」
赤井和降谷懷著秘密,在以多重身份工作的時期認識了彼此。
那是一段漫長而難熬的孤獨,只有身在相同位置的他們能夠體會彼此的感受。
也只有在面對彼此的時候,他們變得坦然。
一切,不再需要隱瞞。
沒有任何人能奪走赤井和降谷身旁的位置。
那是只屬於他們的印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