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中島以為芥川再次昏過去、想著要不要將人帶去找與謝野醫師的時候,芥川抬起頭來看著他,臉色已經不再蒼白,但是微微地帶有殺氣。
不過他一點也不害怕,自己完全沒有做錯。
「你為什麼要幫我?將我丟在原地就好啦?」
「這個嘛,這樣你會遇到麻煩的。」中島在芥川身邊坐下,說,「再說,我覺得你會生病有一部份是我造成的。」
「啊?」這什麼邏輯?中島異想天開的話讓芥川為之語塞,「你在說什麼?」
「我想說是不是昨天一起出去的時候太累了,你才會感冒的。」
「噗?咦?」只有兩個人的房內蹦出奇怪的聲音,但是芥川和中島沒有察覺。芥川看著無比認真的中島,嘆了口氣。
「不是,跟你沒有關係。在昨天以前我就已經密集訓練了好幾天,大概是因為這樣吧?」
「哦?可是之前太宰先生訓練你的時候不是更辛苦嗎?」中島疑惑地說,芥川搖了搖頭。
「人虎,不是那個意思。」芥川左看右看,接著壓低聲音說,「昨天我鼓起勇氣進行水中訓練,結果……」
芥川湊近中島耳邊說,中島的臉倏地變紅,在聽完之後接著爆出大笑。
「什麼嘛,你因為怕來不及防禦而穿著大衣入水,結果忘記脫下衣服弄乾就睡著了?」
「閉嘴,人虎,小心我揍你!」明明知道他在意的點,居然將自己的外套脫掉,還換上這麼奇怪的睡衣,中島根本是故意的!
芥川的臉因為害羞而紅了起來,於是故作生氣來掩飾不好意思。中島早就做了心理準備,他猛地往前,將芥川困在牆前。
芥川對他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。這傢伙,要攻擊他嗎?
沒想到中島只是限制了芥川的行動,「我不怕你揍我,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你。」
中島說完立刻摀住嘴巴,等等,他剛剛說了什麼?
芥川看著驚慌失措的中島,露出了微笑
他們總是針鋒相對,一見面就惡言相向,甚至動手打起來。
但是某一天,芥川發現這樣似乎沒什麼意義。他不過就是羨慕中島可以待在太宰身邊而嫉妒罷了。換句話說,這和中島本人一點關係也沒有。
在做了六個月的約定之後,芥川和中島漸漸熟稔了起來。起初,只有在跑腿的時候會偶然見到中島,久而久之,他們會私底下約著出去。
大部分都是中島主動,芥川只是被動地說Yes。
昨天也是,中島趁著出來跑腿,問芥川要不要也一起。他們經過商店街,正在舉行鬼屋試膽,兩個人就一起進去。
接著玩遍了整條街的不同設施。
芥川覺得那段時光過得很快樂,而中島第一次看芥川露出笑容。
一切似乎是那麼的美好。
回去的時候,外面正在下雨。多虧亂步先生提醒,中島有帶雨傘,他想將手上的傘給芥川。
但是芥川說不需要。
「有羅生門替我遮雨,沒事的。人虎,再見。」
中島目送芥川往雨中奔去,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法。
要是……剛剛能有勇氣說要一起撐傘,該有多好。
「我們一起走好嗎?」
渴望的語句虛無地回盪在空蕩蕩的商店街中。
也因此中島看到芥川感冒,馬上就開始懊悔沒有借他雨傘。
芥川笑了,他很豪邁地大笑著,讓中島嚇了一跳。
「怎、怎樣啦?我的話很好笑嗎?」笑就笑吧,至少中島將藏在心裡的話說出來了。
「人虎果然是人虎,一樣的笨,一點都沒變。」
「你什麼意思?」中島問,接著被芥川冷不防地在臉頰親了一下。
這是……偷襲?
「你……」中島摸著臉頰,被芥川親過的地方還留下溫度。好、好想再往前一步,他快要忍不住了。
「芥川龍之介,我只說一次。」中島再次將芥川困住。這次,芥川被圈在中島的懷中,動彈不得。他抬起頭,用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中島。
「我喜歡你。」
中島摟著芥川的腰,低下頭吻著他。
「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,人虎?」芥川喘著氣說,在親吻的空檔有些挑釁地問。
中島將芥川撲倒在被褥上,將礙事的枕頭一腳踢開。
「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。」中島俯視著芥川,露出得意的笑容,「你是我的人了。」
隔天,中島神清氣爽地走進偵探社。一見到他,太宰便率先發難。
「敦,備品呢?」
中島的內心發出慘叫,啊啊啊忘記了!一整袋都留在家了!
中島的家現在凌亂不堪、慘不忍睹,幸虧鏡花昨晚沒回家。
「太、太宰先生我再去買。」
「看來,昨天很刺激呢。」太宰表情有些邪惡地說,中島發誓他絕對沒有看錯。
這個人的話一定是別有用心!
中島回想起昨天的事。明明前天才跑腿過,昨天卻要再出去一次,本來就很可疑。再加上太宰又指定要走某條路,難道說……
「芥川還好嗎?他好像病得很重。」太宰露出擔憂的表情,中島在心中吶喊,那絕對不是單純的為前部下擔心,分明是看好戲的表情。
「聽中也說昨天芥川沒有……」
太宰還沒說完,就被中島給摀住嘴巴拖走。前者一邊喊著「怎麼可以對前輩不敬」,一邊不情願地離開沙發,後者則是害怕地回想著昨天的事。
難道說,昨天芥川說的是真的?
「吶,人虎,我一直想問你,你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?」一陣歡騰之後,中島和芥川一絲不掛地躺在被窩中,躺在中島懷中的芥川問。
「好像有又好像沒有,可能只是老鼠吧。」
「嘖,你不是老虎嗎?耳朵裝飾用的?」芥川露出冷笑,換來中島的抗議。
「我可還沒變成老虎啊!」
仔細一想,家裡根本沒有老鼠啊。
所以是太宰……?不、看他的表情一定是!
昨天的細微聲響有些許的不一樣,到底還有誰知道?
中島一面環視著所有人的表情,接著門被打開,亂步走了進來。
「唷!敦,你看起來很不錯嘛!」
亂步走回桌上拆開零食,邊吃邊說,「看來他和我們愛倫一樣呢。」
「誰?亂步先生說什麼?」
國木田、與謝野、賢治等人都往亂步走去,中島大嘆不妙。
他只來得及遮住鏡花的耳朵而已。
「太宰治,你把我的部下怎麼了?」被逐出門的太宰立刻接到電話,中原的咆哮聲從電話那一端傳來。他將手機拿遠,然後才清了清喉嚨。
「太宰夫人,容我說明一句,把你部下怎麼了的不是我,是敦喔。」
「喔,原來是這樣……等等,說什麼太宰夫人,你找死是嗎?」
「別這樣嘛,中也,我沒說錯啊。」他將手機拿近並且壓低聲音。
「我們要不要今晚也來……?」
太宰話都還沒說完,就被狠狠地掛上電話。
當天晚上中島和芥川待在一起的時候,聽到太宰的敲門求救聲,發現他被中原踹出家門,決定把這個八卦散播者丟在門外當作不知道而關上門,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。
戀愛這種事情啊,是沒有計畫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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