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色的冰天雪地

育兒新手

    「嗚哇、嗚哇！」

    不到幾個月之前，他們才聽太宰抱怨過孩子半夜起來討奶喝的慘況。當初每天翹班補眠的太宰如今補得更兇，國木田都快要崩潰了。

    沒想到現在中島跟芥川遇到更棘手的狀況，那就是兩個孩子一起哭。

    薰和毅是雙胞胎，或許是有心電感應，他們做什麼事都要一起，這讓中島手足無措，非常忙亂。

    現在芥川在補眠，本來想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偷替姊弟倆剪指甲，沒想到他們同時不給面子的大哭，更可怕的是中島完全哄不住。

    「乖乖、乖喔，爹地在睡覺，你們會吵醒他的。」

    「我已經醒了，敦。」芥川的臉上掛著濃濃的黑眼圈，是這幾天半夜起床餵奶的「戰利品」。他一邊指揮羅生門抱起薰，自己則抱起弟弟毅。

    兩個孩子瞬間停止哭泣，中島得救的同時也充滿懊惱。

    他怎麼就是做不好呢？

    「為什麼孩子們只要你抱就不哭呢？他們該不會討厭我吧？」

    「你覺得呢，敦？」芥川懷中的毅現在眼皮逐漸變重，他輕聲地問著。中島搖了搖頭。

    「你誤會了，薰喜歡的是羅生門，也不是我呢。」

    看著薰在羅生門的懷裡咯咯笑著，中島馬上忘記剛才的窘境。

    算了，沒關係，只要他們笑了就好。

第一天上學

    「爸爸、爹地，我們出門囉！」兩個寶貝揹好書包，芥川在玄關門口蹲下身，薰和毅給了他左右臉頰各一個吻。

    芥川幸福地笑了，「路上小心。」

    他轉過身來，看見中島正在扮裝，準備跟著孩子們出門。他看起來就像個怪叔叔一樣，說不定等會兒就有人告狀到警察局去了。  

    「中島敦你給我成熟一點，他們是要去學校啊。」

     啊，真是丟臉死了，怎麼盡跟太宰做一樣的事啊？

    「不會啦，龍之介，我去去就回。」

    「你真的……算了。」知道中島有他固執的地方，芥川放棄跟他爭辯。

    中島發揮他這幾年來磨練的技術，跟在孩子們的身後。他們照著芥川教的路線順利地走到校門口，中島感到非常欣慰。

    沒想到孩子們長這麼大了，時間過得好快啊！

    突然，他們停下腳步，中島趕忙找根柱子躲起來。當他再次探頭觀看，孩子們不見了。

    怎麼辦？是被綁架了嗎？

    正當中島手忙腳亂的時候，薰和毅同時出現在他面前。

    「爸爸，你不要再跟了。」薰說，毅點點頭。

    「啊？你們怎麼發現的？」

    「總之爸爸留在這裡。」

    兩個孩子說完便離開，留下中島一個人愣在原地。

   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家，聽到這件事的芥川笑到從椅子上滾下來。

陪伴

    孩子們長大，到外地上學，家中只剩下中島跟芥川在。

    他們相處的時間更長，鬥嘴的時間也變長了。而且芥川偷偷發現，中島好像是刻意跟他吵似的。

    沒什麼小事但硬要唱反調，大概是覺得寂寞吧。

    回想這幾年，自從薰和毅出生之後，芥川的心思幾乎都放在兩個孩子身上，中島會覺得被冷落也是理所當然。

    為此，儘管他偶爾像太宰那樣白目，芥川也不會生氣。

    如果只是偶爾。

    「龍之介，幫我拿毛巾！」

    第一百零一次中島進去洗澡不帶毛巾，讓芥川皺起了眉頭。如果是一、兩次可能是忘記，但是已經那麼多次了，根本是故意的。

    芥川拿了毛巾走向浴室，重重地敲了敲門。「人虎，出來拿。」

    中島遲遲沒有開門，這讓芥川心中充滿想罵人的衝動。這傢伙，最近活膩了是吧？

    「中島敦，再不出來你就……」

    話還沒說完沒就打開，接著芥川被中島拉了進去。兩個人雙雙跌入浴缸中，芥川坐在中島的懷中，很不開心地瞪著他。

    「我全身都濕了。」

    「有什麼關係，我們一起洗啦。」中島吻著芥川頸後說，「來嘛，龍之介。」

    芥川必須承認，他對中島的話語完全沒有說服力。

    「知道了。」

    芥川脫下衣服走進浴缸，讓身體泡進水中。自從中島說服他入水的那一天起，到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幾年。

    不知不覺，他再也不害怕脫下外套。

    這都是中島的功勞。

    中島將懷抱收緊，享受著難得的兩人時光。

    「不然，我們再生一個吧，龍之介。」中島的話讓芥川打了個冷顫，他反手敲了中島的頭。

    「笨蛋，你以為我們都幾歲了。」

    「開玩笑的啦！」

    從相識、相戀、交往到結婚，他們將人生都獻給了這個家。

    從今天起，要好好享受屬於兩個人的世界。

    「我愛你，敦。」

    「我也愛你。」

 永遠的以後

    不知不覺，中島跟芥川結婚超過四十年了。薰和毅各自結了婚，最近薰帶著孩子回來看他們，至於毅則是跟太宰的兒子光在一起。

    中島依然是那個有些笨拙但溫暖的男人，在他身旁的芥川也總是笑得很開心。只不過，從年輕時身體就不好的芥川，最近狀況更是越來越差，陪著芥川出入醫院多次的中島花了更多的時間在陪伴他，不希望芥川因為身體的病痛感到消極。

    中島扶著芥川來到客廳，並在他的腿上蓋了毯子。看到爺爺來了，孫子誠快樂地跑向芥川。

    「龍爺爺，你可以陪誠玩嗎？」

    芥川摸摸誠的頭，溫柔地看著他，「誠，不好意思喔，爺爺體力吃不消，讓羅生門陪你好不好。」

    「羅生門？好啊。」

    見誠跟羅生門玩得很愉快，這下換中島吃醋了。他抱起誠，在他耳邊偷偷喊話著。

    「敦爺爺的老虎很高大，坐起來也很刺激喔。」

    「不要，我不喜歡老虎。」

    誠一句話就讓中島傷透了心，他跳下中島的懷抱，跑向羅生門。

    「可惡，這小子像誰啊？居然不懂我的好？」

    「當然是像小薰啊，忘記她以前最喜歡羅生門了？」

    芥川笑著安撫中島，恍然大悟的中島在芥川身旁坐下。他將芥川的腳抬起來，有勁道地按摩著。

    「我已經老了，不用按摩了。」芥川沉著聲音說，中島白了他一眼。

    「不許你胡說。」中島沒有停下手，「這是我做得到的事，羅生門做不到。」

    「謝謝你，敦。」芥川握著中島的手，「能夠遇見你真是我最大的幸福。」

    「好了，感傷的話就說到這裡，你還要陪著我們很久的。」中島捏了捏芥川的鼻子，芥川露出笑容。

    「是說，你還在吃羅生門的醋嗎？」

    「沒有！」中島說，「我可是你的另一伴。」

    「對，因為我只允許你親我。」

    芥川說完在中島臉上親了一下，中島開心地露出勝利的笑容。

    「真是的，都幾歲的人了，跟羅生門吃醋。」

    「不，不只羅生門。」中島將跑來抱著芥川腿的誠趕去羅生門那裡。

    今天，他要獨占芥川。

    「你是我的，龍之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