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色的冰天雪地

永恆的瞬間

    或許是因為中學參加籃球社的關係，貴澄總覺得，不僅僅是在球場上，就連在日常生活中，自己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助攻王。每次見到岩鳶那幫人，沒人跟他打招呼也就算了，還莫名其妙捲入他們的事件中，弄得很狼狽。

    而且到最後，留下來的還是孤獨的他。

    不過，起碼他們面對自己的感情，是勇敢而且認真的，貴澄倒也不是白白當了助攻。真要說的話，眼前這個傢伙，才是不乾不脆的男人。

    「吶，我說貴澄，你來評評理，為什麼我還是單身啊？」

    難得跟夏也見面，這傢伙又喝醉了，貴澄真想丟下他一個人算了。

    不過，想想夏也會這樣不是沒有原因的，貴澄就覺得好像得幫個忙。

    於是，他撥通了真琴的電話。

    「真琴，我們走。」似乎是沒想到和真琴有約的是貴澄，一見到他，遙立刻拉走真琴。貴澄在心中嘆了口氣，這傢伙怎麼還是老樣子？

    別計較，貴澄，成功達成任務比較重要。

    待真琴好說歹說，終於安撫好彆扭的遙後，貴澄才說出他的目的。

    聽到要撮合學長夏也和芹澤時，真琴和遙露出值得一試的表情。畢竟，兩個學長都很照顧年幼的他們。

    然而，貴澄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瞪大了眼睛，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 「這樣好嗎？貴澄？」真琴問，遙也不太放心地看著他。

    「安啦，我計畫好了。」

    真琴和遙湊上前看貴澄的計畫。

    計畫非常單純。因為水而牽起的緣分，要由水繼續下去。

    結束訓練的夏也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。

    兩天前和貴澄的對話仍沉甸甸地壓在心頭，怎樣也揮之不去。夏也除了這件事外，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去合宿遇到鮫柄的事。

    大概是因為，提到了芹澤吧？

    那次傷到視網膜後，夏也就沒有再跟芹澤見過面。夏也自嘲著，表面上要其他人不要放棄游泳，他豈不是最先逃跑的那一個？

    要不然，他一直知道芹澤沒有離開游泳，卻又沒有去找他。這樣的自己，實在沒有資格對他人說教。

    說穿了，是夏也太軟弱吧？

    不敢面對芹澤，怕失去一起游泳的身分就連朋友也當不成。腦中無數次被拒絕的想法使夏也裹足不前，還讓芹澤那句逞強的大話順理成章地實現了。

    「在可以有自信的見你之前，不要找我。」

    芹澤的話再次浮在心上，夏也忍不住搥了下牆壁。

    怎麼能……因為這樣而真的不見面？

    夏也真不配當一個隊長，他連真正的忙都幫不上。

    算了，別想了。

    夏也拿出手機，有封訊息跳了出來。

    貴澄？這個時候是什麼事呢？

    夏也依訊息指示打開門，然而……

    他的意識墜入無底深淵之中。

    「學長，我弟弟他們要參加活動，可以麻煩你擔任防護員嗎？」

    面對行動派的夏也可以用騙的，但是聰明幹練的副隊長芹澤可不行。想起以前慘敗給他的經驗，真ㄑㄧㄣ跟遙都同意要擬訂計畫。

    他們意外地發現芹澤是遙現居公寓的前房客，有些感慨緣分真的是奇妙的東西。透過貴澄，真琴以自己的名義發了訊息，而芹澤也很快地答應了。

    星期六一早，真琴和遙帶著剛認識的小朋友，以及颯斗同行。

    「教練！」

    「好久不見！」

    真琴教颯斗如何游仰式，而遙則示範自由式。芹澤坐在一旁看著長大不少的兩個學弟，也有不少感觸。

    唉呀，不小心就想起了那個人的臉，芹澤的心往下一沉。

    明明沒有吵架，他們的交情也比誰都好，但他還是對夏也下了禁止靠近的命令。

    不，與其說是命令，倒不說是要求比較適當。

    一直以來，芹澤都以隊友身分守著夏也，他不希望以一個局外人的身分和夏也見面。

    那樣，他們之間才不會處在兩個世界。

    前澤的思緒一下飄到了遠方，突然間，泳池傳來大喊。有個小朋友似乎是抽筋了，正漸漸往下沉。

    身為防護員，芹澤想跳下去，卻沒辦法。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，一個人影脫下衣服，跳了下去。

    熟悉的背影，更熟悉的泳姿。

    看著他抱起孩子往自己游來，芹澤呆住了，動彈不得。

    「喂！防護員！」

    一直到被喊了一聲，芹澤才蹲下來，接起孩子。

    先別想了。

    「你有沒有受傷？」

    「沒有，可是……」孩子有些猶豫，芹澤順著他的視線，看到那個巨大的身影正在水中載浮載沉。他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，大喊真琴他們來幫忙。

    被救起的夏也，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們。

    「好了，另一腳。」

    沒有熱身就跳下去的結果，夏也在水中華麗麗地抽筋了。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臉色很僵的芹澤，奇妙的情感湧上心頭。

    昨天被綁走後，見到了貴澄，還有一個是上次見過的，名叫山崎的人。

    他們沒頭沒尾的說要在今天比賽，一大早，夏也很準時的附約，等了半天卻沒看到人。

    沒辦法，既然來了，下水也無妨。夏也抱著這樣的想法走進室內，卻看到有小朋友溺水。顧不得其他人，他連忙脫了衣服就跳下去。

    原來防護員是芹澤，也難怪他沒辦法下水了。

    芹澤收拾藥品，準備起身，卻被夏也一把拉住。

    「尚，好久不見。」

    「我正在工作，大家都在看。」

    「看來你和我一樣，被騙了呢。」仔細一看，真琴和遙早就消失在池邊。芹澤嘆了一口氣。

    「學弟們做了多餘的事。」

    「怎麼會？你不知道我找你很久了嗎？」

    「我說過，不要找我！」

     芹澤的聲音放大，夏也沒有生氣。他拉住芹澤，溫柔地開口。

    「我有遵守約定。一直以來，不敢打聽你的消息，也不敢去找你。尚，我很棒吧？」

     芹澤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。他撇開頭，不看夏也的臉。

    「回去吧。」

    「我這麼乖，總要給點獎勵吧？」

    「我不能……」

    搶在芹澤再次否定自己之前，夏也吻住了他。芹澤瞪大了眼睛想要掙脫，但後腦勺被夏也扣住。

    夏也溫柔的吻著他的唇，芹澤知道他必須放開，但是他真的……

    好想念夏也！

    「我想你很久了，夏也。」

    聽到芹澤終於喊了他的名字，夏也笑了。

    今天被騙再值得也不過了。

    夏也緊緊抱住芹澤。

    「你的狀況，還好嗎？」夏也牽著芹澤，問。

    「可能不能游泳，真抱歉，夏也。」

    夏也彈了彈芹澤的耳朵，「傻瓜，我們還是可以當隊友。」

    「那是幕後，不是隊友，夏也。」

     夏也停下腳步，認真地看著他。

    「只要你在我身邊，就是最棒的隊友。」

    芹澤的臉完全紅透，「不怕他們聽見嗎？」

    「他們早跑了。」

    「真的？敗給你了。」

    芹澤任由夏也牽著走。

    這麼多年來，他一直甘居副手。

    因為夏也值得他託付。

    以前是，以後也是。